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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二三班 李禹霏
(一)
“那是幻想之境,四季都有令人愉悦的风,人与人之间依靠彼此而生存。计时方式市光和钟,他们享受极致的和谐,偶尔遵循光斑移动,一切温柔而和善。据说那里的人最擅长给别人答案。”
那本杂志其实没有再往下讲,却一贯遵循着他的习惯而停顿。脑海中浮现出的文字没有连贯性,因而出现了这样那样的奇怪句型,庆幸还未被他识破。
没有翻篇,他依然默不作声。
我望向他的方向,似乎只是朝着同样的地带发呆。半晌,许是意识到停顿,他漫不经心开口询问,而问句足以让人吃惊——他终于有回应,在谣传他再也不愿开口的第四个礼拜天。他问,真的有这样的地方吗。
“我相信有的。”他不作解释,只是立刻分享了对问题的答案。我太习惯记录他的日常,在摸出照相机的前一秒,他先转过头,以一种小孩子渴望玩具般的语气凑过来,似询问,又似期盼。“那,你能不能替我去那个地方。”
他实在太过冷静理性,不知在手中因紧张而攥紧的杂志其实连这个标题都无从找起,而只是下意识地点头,在反应过来时更让自己懊恼。
其实所有人都知道,世界上没有这种地方。但他相信有。
(二)
是努力焚烧,而后照亮。
在院子里的那堆枯木变暴躁之前,我最后终于鼓足勇气同他讲即将启程。待诸多事宜都嘱咐完毕,他递过一张地图,竟是重新窝入椅子中,全神贯注于手上的英文读物。
“Veronica Decide Morrer.”他重新向我读了一遍书名,假装不幸是绝对幸福的。听主治医生讲,他最近越来越爱幻想。
“请在我做梦前回来吧。”
(三)
首站是布鲁塞尔,哥特式建筑特有美感收入眼底,用相机分享给他之前,先将两份手工巧克力塞入行囊,我才意识到这是一场没有目的地的单人旅行。听闻他的病情时有好转,只是口中时常念叨着不想再做噩梦,在睡觉时频频惊醒,最后总要抱着那本书才肯入睡。
我曾目睹那么多人类的自私荒唐,见过霜雪红霞轮回剥落,听过鲸吞咽剧毒自戟绝唱,嗅到鼎鱼幕燕的旦夕气息,已不再有所求,无论惊艳或者是温暖,都像是另一个宇宙里的东西。我从不觉得我有任何美好的地方,可他等到了他。
西雅图的六月总是沉闷,像是途径每一个信箱确认过它是空着的心情。附上回邮,任由紧贴肌肤的布料逐渐变得更加沉默,是于无尽头林荫路上的彳亍。灵魂遵循它的轨道,一如既往钻入某个躯壳。
可山海间永远沧沧。
(四)
我被他的梦放逐,没有预兆。漫游过他的宇宙,空前的驯良和理智或许已经到达极限。我知道务必赶在日落前赴约,却永不能知道地点。
二零一七年七月,我终于来到幻想之境。原来他不在我身边的时候,所有地方都是梦中的乌托邦。
你知道是什么把人从庸碌的躯壳里剥离出来,是什么把人变得脆弱不堪温柔无比,是什么让人以身试险心之所向,是什么教人徒手拆天敢犯众僧,是什么给人以燃烧至沸腾的血液与灵魂,然后大言不惭此生不枉走一遭。我不必说,我们都懂。
我再回去的时候他即将出院,他同我讲,他常做梦。
梦到火车沿着英瑛站的轨道开往Lake House,我们就沿着白金青池旁的路一直往前走,没有尽头。
(尾声)
他说,他的旅程也结束,终于自由。
这次做个梦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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