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珠怨 乔知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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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珠怨 乔知之篇一
《窈娘》

窈娘

武周时,乔知之郎中有婢曰窃娘,美而善歌舞。知之教读书,善属文,深所爱幸,为之不婚。时武承嗣骄贵,借教歌舞,遂不还。知之痛愤成疾,作《绿珠怨》,写以缣索,厚赂阍奴,密寄之。其词曰: “石家金谷重新声,明珠十斛买娉婷。此日可怜无复比,此时可爱得人情。君家闺阁未曾难,尝持歌舞使人看。意气雄豪非分里,骄矜势力横相干。辞君去君终难忍,徒劳掩面伤红粉。百年离别在高楼,一旦红颜为君尽。”

窈娘得诗,悲泣投井而死。承嗣令汲出,于裙带上得诗,鞭杀阍奴,讽吏罗织知之,以至杀焉。

《绿珠怨》之寄,明知无益,知之此际,已自办一死,故以此诗激窈娘,使速相见于地下耳!然则承嗣之杀知之,乃所以成就之也。忠臣死忠,孝子死孝,情人死情,求而得之,均如饴耳!

知之有妹,能诗。尝咏破帘云:

“已漏风声摆,绳持也不禁。一从经落节,无复有贞心。”

此女风情,当亦不浅。

绿珠怨 乔知之篇二
《试论唐代诗文中绿珠故事的探析》

试论唐代诗文中绿珠故事的探析

论文关键字:绿珠 唐代 美女祸水 殉情 知遇

论文摘 要:前史上的绿珠只要一个,而在不一样年代不一样作家笔下的绿珠都是对绿珠故事的“各种解说”,在晋至北朝时期,诗大家大多着眼于讴歌绿珠的美貌和才艺,唐代诗文中也不乏赞赏绿珠的美貌和才艺的著作,可是大家逐步从品德视点来审视绿珠故事,或褒或贬,根据本身的利益和阅历对绿珠故事作出的“自个的解说”。绿珠故事的本来形状也给后世对绿珠褒贬不一供给了文本上阐释的能够因子。

美女绿珠她坠楼而死,过早的夭亡使人为之感到怜惜,晋代今后,绿珠变成很多诗人骚人歌咏的目标。在晋至南北朝时期,诗大家大多着眼于讴歌绿珠的美貌和才艺,没有上升到品德评判的层面。到唐代今后,也不乏赞赏绿珠的美貌和才艺的著作,如王勃《采莲赋》:“命妖侣于石城,啸娱朋于金谷。乃使绿珠捧棹,青琴理舳”[1],可是大家逐步从品德视点来审视绿珠故事,或褒或贬,唐人所承受和再创造的绿珠故事,现已具有了特别的深入含义。

唐代与晋至南北朝比拟,绿珠故事的文本呈现出多样性,除了史传、诗篇等传统款式之外,绿珠故事在笔记、小说等文学款式中的数量显着增多。下面咱们逐个进行整理。

一、一旦美女为君尽——绿珠以死殉贞情

绿珠不吝坠楼明志,被传为千古美谈。时隔半个世纪,在绿珠坠楼之烈举的直接感化下,唐代也发生了一个与绿珠坠楼惊人类似的窈娘殉情报乔知之的爱情凄惨剧。《旧唐书》卷一百九十记载了乔知之有侍婢曰窈娘,秀丽善歌舞,为武承嗣所夺,因作《绿珠篇》以寄情,密送与婢,婢感愤自杀。承嗣大怒,因讽酷吏诬陷诛之[2]。值得注意的是宋代志人小说集《续世说》卷九著录此事的时分,一反前人对这一爱情凄惨剧的怜惜怅惘、唏嘘感叹,而把此事录入“惑溺”条下,带有显着的贬低斥责颜色。

《和平广记》卷一七七记载了崔郊秀才与其姑一婢私通,姑贫鬻婢于连帅,连帅爱之,崔郊思慕无已,候婢寒食节外出之时誓若山河。并赠诗曰:“纨子弟逐后尘,绿珠垂泪滴罗巾。侯门一入深如海,从此萧郎是路人。”后来连帅命婢与崔郊同归。而且“帏幌奁匣,悉为增饰之,小阜崔生矣”[3]。崔郊承继了江总诗中所描写的绿珠含泪而舞的哀怨凄楚形象,勾勒了一个用罗巾拭泪的泪佳人的形象。由此,绿珠哀怨的形象在唐代广为大家承受。唐代诗人刘商《绿珠怨》、权德舆《送张将军归东都旧业》以绿珠怨为题,描写一种凄冷哀怨的空气。绿珠的哀怨是夸姣的爱情之花被恶势力摧折的的凄美。因而,唐代诗人对绿珠在石崇罹难之时以死殉情流露出怜惜怅惘,高度赞许绿珠的刚烈之举,如汪遵《绿珠》“历来几何如君貌,不愿如君坠玉楼。”

二、绿珠犹得石崇怜——盼君臣知遇锐意进取

绿珠作为一个歌妓,她的命运把握在石崇的手里,美好与否,能否宠爱也是由石崇一人决议,这种男女之间的联系和封建社会中君臣遇合的联系极端类似,臣子的位置和婚姻联系中妻妾奴婢的位置和命运极端类似。“初唐四杰”之一的骆宾王在《艳情代郭氏答卢照邻》中日:“莫言贫贱无人重,莫言赋有应须种。绿珠犹得石崇怜,飞燕从前汉皇宠。夫君何处醉纵横,直如循默守空名”[4]。绿珠作为一个歌妓,在美女如云的金谷园中,却得到了石崇的知遇和宠爱,乃至为了绿珠而速祸。秀丽善歌舞的绿珠姑且能得到主人的宠爱,才华横溢的初唐四杰对本身为代表的落拓文人的终能显达的充满了自傲。这些出自初唐四杰笔下的诗句,表现了社会中下层大家长期以来被压抑的自我意识和经国济民的自我等待、以及巴望建功立业的人生抱负和热心。以绿珠受石崇宠爱来比方君臣遇合,后世现已被常常作为典故来运用。石崇对绿珠可谓有知遇之恩、欣赏之恩,而绿珠也没有孤负石崇,在石崇罹难之时,坠搂而死来酬谢石崇的欣赏宠爱之恩。在巴望知遇的文人看来,绿珠是知恩图报的榜样和模范。

三、昔时歌舞台,今成狐兔穴——抒情怀古感伤心情

唐代诗大家看到当年铺锦列绣、花奇草异的金谷园,如今已是秋草顶风败叶委地荒草映月一片苍凉;富甲一方的石崇结尾落了自个亡财空,连心爱的姬妾也无从保全的可悲下场。绿珠如花似玉可是又像春花难常开,虽技压群芳深受石崇的宠爱,可是世事无常,好花易落,就像唐代诗人苏拯《金谷园》中写道:“积金累作山,山高小于址。栽花比绿珠,花落还类似”[4]。更是让人觉得赋有赋有如过眼烟云,世事之难料。如刘希夷《洛川怀古》:

晋家都洛滨,朝廷多近臣。词赋归潘岳,赋有称季伦。梓泽春草菲,河阳乱华飞。绿珠不行夺,白首同所归。楼房倏冥灭,茂林久摧折。昔时歌舞台,今成狐兔穴。人事互消亡,世路多哀痛。北邙是吾宅,东岳为吾乡。君看北邙道,髑髅萦蔓草[4]。

刘希夷面临“赋有事散”的金谷,从萋萋春草、白头翁坐泣、楼房倏冥灭,髑髅萦蔓草中感遭到衰落今后的沉寂与凄清;金谷园的旧日赋有歌舞台,今成荒芜狐兔穴这一明显的盛衰剧变,让诗人烦恼郁结、悲不能抑。桀骜不逊的李白在《古风》中写道

天津三月时,千门桃与李。朝为断肠花,暮逐东流水……功成身不退,自古多愆尤。黄犬空叹气,绿珠成衅仇。何如鸱夷子,发出棹扁舟[4]。

洛阳的天津桥见过旧日的赋有,也领略过王公贵戚今天张牙舞爪,明日就会人首异处,它成了人事盛衰的见证,也自然地成了人事盛衰的标志,李白慨叹自古以来功成大概及时全身而退,不然世事无常,祸福难料,不如发出弄扁舟。在《鲁郡尧祠送窦明府薄华还西京(时久病初起作)》中李白也相同流露出这种人生慨叹和感悟:

君不见绿珠潭水流东海,绿珠红粉沉光荣。绿珠楼下花满园,今天曾无一枝在[4]。

政治的杂乱、竞赛的重压以及自个抱负与社会意识的尖利抵触,是李白面临着一种挑选,也即是入世与出生这两种不一样生活态度和价值取向的挑选。因为社会位置、生活方式和品格构成上的许多缘由,这些人总是处于大材小用或郁闷难伸的地步,他们的用世之心常常遭到严峻伤害,然后处于心思失衡的苦楚没有希望状况。所以投身田园,怡情山水,在大自然中求得一种安慰和摆脱。

绿珠在金谷园中享尽了荣华赋有,但结尾也逃脱不了坠楼而死的凄惨结局,绿珠和她生活过的金谷成了笃信释教的大家阐释空无思维最佳的例子。如唐朝著名诗僧露台寒山《诗三百三首·传语诸令郎》“伸头临利剑,痴心为绿珠”[4],在他们看来万法皆空,所以劝戒大家不要对本来空无的财色顽固不化。唐代另一位诗僧贯休也在吟咏绿珠的诗中表达释教空无的思维。他在《偶作五首》、《洛阳尘》中别离写道: 君不见金陵风台月榭烟霞光,如今五里十里野火烧苍茫。君不见西施绿珠颜色可倾国,乐极悲来留不得。君不见汉王力尽得天地,怎么秋雨洒庙门[4]。(《偶作五首》)

昔时昔时洛城人,今作苍茫洛城尘。我闻赋有石季伦,楼台五色干星斗。……伊水削行路,冢石花磷磷。飞鸟好茸毛,疑是绿珠身[4]。(《洛阳尘》)

诗中先是浓墨重彩竭力烘托金谷之赋有,来反衬如今金谷之荒芜。以乐写哀,而倍增其哀,以盛用写衰,倍增其衰,想以此来劝诫大家,财色以及人间诸相,都不过是虚幻之像,不要滞于虚幻之像。

四、不羡绿珠歌——抒情渴仰隐逸的思维

石崇尽管有敌国之富,可是结尾却因财招祸,绿珠虽有绝世之秀丽,可结尾却成了政治斗争的牺牲品,坠楼而死,如苏拯《金谷园》中写道:“徒有敌国富,不能买东市。徒有绝世容,不能楼上死。只此上楼房,何如在平地”[5]。所以孟浩然在《同张明府碧溪赠答》借绿珠之事慨叹世事无常,好花易落,抒情对无官无禄自在平平的生活的神往之情。在封建社会里,即便有些人一步登天,得到当权者的欣赏,能够呼风唤雨,叱咤风云,可是,伴君如伴虎,每天有必要小心翼翼,稍有过失,不光自个项上人头不保,重者有能够是满门抄斩,尽管绿珠一时得到石崇的恩宠,可是,也不免会有老树枯柴,色衰爱迟的一天,所以大家不再仰慕绿珠,“还看碧溪答,不羡绿珠歌”[4],而是巴望过一种平平的生活。

五、唯与石家生祸胎——贬低斥责绿珠为祸水

唐代在有关诗文中,常把绿珠视为致使石崇家破人亡的元凶巨恶。如徐凝《金谷览古》:“绿珠歌舞全国绝,唯与石家生祸胎”[4]。以为尽管绿珠歌舞全国无双,但只会给石崇带来杀身之祸。《全唐文》卷七百十引李德裕的《穷愁志·祥瑞论》:“绿珠、窈娘,皆为家妖,以灾乔、石”[5],更是从政治前史的视角将绿

珠等同于使西周覆亡的褒姒和使殷商消亡的妲己。还有人用一尘不染的眼光,批判石崇不予绿珠不识时变的做法。如曹邺《古莫买妾行》:“若遣绿珠丑,石家应尚存”。经过整理资料咱们发现贬低斥责绿珠为亡家祸水的论调多出于中晚唐时期的文人之口,如在文宗、武宗朝两任宰相的李德裕,“白头游子白身归”的徐凝,曾屡举不第流浪长安十年的曹邺等。衰落的政治局面和紊乱的社会秩序,尽管消除了诗大家的拯世救国的政治热心,可是本身的屡试不第沉沦下僚的阅历和遭受,又不能不导致他们对国务人生深重担忧,这种美女祸水的思维源于大家对安史之乱的深入检讨。他们吟咏绿珠的诗篇无不浸染着稠密的特定年代的颜色。

唐代广州司马刘恂在专门记载岭南异物奇事的《岭表录》(又叫《岭表录异》)中初次记载了绿珠故土有关绿珠的奇迹景物,原书久已失传,《和平御览》卷一百七十二、《和平广记》中保管了一些片段。如《和平广记》卷三九九:

绿珠井在白州双角山下。昔梁氏之女有容貌……梁氏之居,旧井存焉。耆老传云,汲饮此水者,诞女必多秀丽。里闾有识者,以美色无益于时,遂以巨石填之。迩后虽时有产女端严,则七窍四肢多不彻底。异哉(州界有一流水,出自双角山,合容州畔为绿珠江。亦犹归州有昭君村,村盖取佳人生当名矣[6])。(出《岭表录异》)

以上这些关于绿珠奇迹景物的记载初次见于《岭表录异》,在此之前的文献中,从未有人提及。因为《岭表录异》作者刘恂,曾任广州司马,他的记载大概是在绿珠故乡民间口头广泛撒播的,然后由他记录下来的,所以也是比拟可信的。这些关于绿珠故乡的记载,对后世影响很深远,尔后,凡触及绿珠的故乡,简直都是征引《岭表录异》里的这些资料,如宋代乐史的传奇小说《绿珠传》以及《广西通志》、《广东新语》等。在见多识广的耆老们看来,美色是祸水,是可怕的祸不单行。为了从源头上杜绝美女的呈现,就用无穷的石块把井填上。

唐代绿珠坠楼故事撒播规模现已十分广泛,能够说是家喻户晓了。唐朝诗人李翰《蒙求》:“伯道无儿,嵇绍不孤。绿珠坠楼,文君当垆”[7]。《蒙求》是用四言韵文介绍掌故和各科常识为主要内容的孩童识字讲义,其间对前史人物的褒贬大致比拟客观,其间许多变成后来《三字经》、《幼学》等选材的来历,而且四字成言,读起来朗朗上口。绿珠故事凭借这种普及性的启蒙读物撒播规模越来越广,发生的影响也愈深远。 绿珠故事的本来形状也给后世对绿珠褒贬不一供给了文本上阐释的能够因子。一方面石崇生活荒淫糜烂,一味显财斗富引起杀身之祸,孙秀索要美妓绿珠,石崇舍不得把绿珠送于孙秀,因而速祸,这是后世贬低斥责绿珠是祸水,是石崇亡家的元凶巨恶的根据和起点;另一方面石崇对绿珠有宠爱知遇之恩,乃至不愿把绿珠送给孙秀因而速祸,绿珠没有孤负石崇,临难决然坠楼而死,绿珠之死是因为赵王伦、孙秀这些权豪势要们的罪恶形成的,她的死又能够被看成是美被邪恶势力所糟蹋,因而,大家为她的死,也为美的消灭而怜惜,以为绿珠是为了殉爱情而坠楼,把绿珠之死看成是对爱情的忠贞专注的表现。总归,不一样时期的大家常常把前史上的绿珠故事进行加工改造,让她表现不一样时期大家的思维、豪情、志愿。

参考文献:

[1]《全唐文》卷一百七十七[M].北京:中华书局影印嘉庆本,1983.

[2]《旧唐书·文苑传中·乔知之传》卷一百九十,第5012页.

[3]和平广记卷一百七十七[M].哈尔滨:哈尔滨出版社,1995:1379.

[4]陈贻.增订注释全唐诗[M].北京:文化艺术出版社2001:564,545,1446,1264,773.

[5][清]董诰等纂修:《全唐文》卷七百一十,1983年中华书局影印嘉庆本,第7288页.

[6]《笔记小说大观》三编[M].台北:台湾新式书局1981:1014.

[7][宋]徐之光著,颜伟才等注释.蒙求注释[M].太原:山西人民出版社1987:5.

绿珠怨 乔知之篇三
《唐诗欣赏爱恨悲欢都是情1》

第四讲 爱恨悲欢都是情(上)

石家金谷重新声,明珠十斛买娉婷。

此日可怜偏自许,此时歌舞得人情。

君家闺阁不曾观,好将歌舞借人看。

意气雄豪非分理,骄矜势力横相干。

辞君去君终不忍,徒劳掩袂伤铅粉。

百年离恨在高楼,一代容颜为君尽。

——乔知之《绿珠怨》

绿珠,是晋代石崇的侍妾。石崇家称豪富,婢妾如云。绿珠能歌善舞,最为石崇宠爱。当时孙秀专权,乃指名索要。石崇勃然大怒,对孙秀说:“你要谁都可以,唯独绿珠不能给!”孙秀听了,也大怒,立即捏造罪名,把石崇处死。绿珠听说后,堕楼而死。金谷园,石崇别墅名。这就是《绿珠怨》的典故。《绿珠怨》诗,赞叹绿珠的美丽与忠贞,谴责“骄矜势力”的凶横霸道,并对绿珠之死表示了深深的同情。《绿珠怨》的作者乔知之,是武则天时期的补阙。有谁知道,就是这样一首咏古诗,却关联着一段悲惨的爱情故事,作者也为此诗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周补阙乔知之有婢碧玉,姝艳能歌舞,有文华,知之时幸,为之不婚。伪魏王武承嗣暂借教姬人妆梳,纳之,更不放还知之。知之作《绿珠怨》以寄之,其词曰:“石家金谷重新声,明珠十斛买娉婷。此日可怜偏自许,此时歌舞得人情。君家闺阁不曾观,好将歌舞借人看。意气雄豪非分理,骄矜势力横相干。辞君去君终不忍,徒劳掩袂伤铅粉。百年离恨在高楼,一代容颜为君尽。”碧玉读诗,饮泪不食,三日,投井而死。承嗣撩出尸,于裙带上得诗,大怒,乃讽罗织人告之。遂斩知之于南市,破家籍没。(《朝野佥载》卷二,唐·张鷟) 此事其它书也有记载:

补阙乔知之有宠婢,为武承嗣所夺。知之为《绿珠篇》以寄之,末句云:“百年离别在高楼,一旦红颜为君尽。”宠者结于衣带上,

投井而死。承嗣惊惋,不知其故。既见诗,大恨。知之竟坐此见构陷亡。(《隋唐嘉话》卷下,唐·刘餗)

而略有不同:

唐武后时,左司郎中乔知之有婢名窈娘,艺色为当时第一。知之宠爱,为之不婚。武延嗣闻之,求一见,势不可抑。既见即留,无复还理。知之痛愤成疾,因为诗,写以缣素,厚赂阍守以达。窈娘得诗悲惋,结于裙带,赴井而死。延嗣见诗,遣酷吏诬陷知之,破其家。诗曰:“石家金谷重新声,明珠十斛买娉婷。昔日可怜君自许,此时歌舞得人情。君家闺阁不曾难,好将歌舞借人看。富贵雄豪非分理,骄奢势力横相干。别君去君终不忍,徒劳掩袂伤红粉。百年离别在高楼,一旦红颜为君尽。”时载初元年三月也。四月下狱,八月死。(《本事诗》情感第一,唐·孟棨)

一是乔知之官职不同。二是女主人公名字不同。三是所引诗句个别字略有不同。四是前二书夺乔婢者是武承嗣,《本事诗》作武延嗣。五是《本事诗》载有乔死确年。

对于以上几点不同,参考诸书可略加说明。《旧唐书》卷190有《乔知之传》,其中云:“乔知之,同州冯翊(今山西)人也。„„与弟侃、备,并以文词知名。知之尤称才俊。所作篇咏,时人多讽诵之。则天时,累除右补阙,迁左司郎中。知之有侍婢曰窈娘,美丽善歌舞,为武承嗣所夺。知之怨惜,因作《绿珠篇》以寄情,密送与婢。婢感愤自杀。承嗣大怒,因讽酷吏罗织诛之。”从《旧唐书》本传可以得知,补阙和左司郎中为乔知之先后官职,因此,乔知之应死于左司郎中任内。《本事诗》中的“武延嗣”显为“武承嗣”之误。武承嗣为武则天之侄,颇得武则天信任,甚至被当为武则天太子的人选,骄横不法,故有此侵夺之事。乔知之侍婢名碧玉还是窈娘,新、旧《唐书》均言“窈娘”,原本之于《本事诗》。而《本事诗》作者为晚唐人,并不足据。相反,《朝野佥载》的作者为乔知之同时代人,则婢名碧玉更为可信。正因为碧玉与绿珠意义相近,所以容易让乔知之联想绿珠事,故作《绿珠篇》以寄意,诗中也就有希望碧玉能够仿效绿珠忠贞节烈的味道。另外,《本事诗》关于乔知之死年,同样为《新唐书》采纳, 所记也有错误。《通鉴考异》云:“《唐历》及《本纪》,杀知之在天授元年(690)。据《陈子昂别传》云:‘武攸宜讨契丹,子昂、知之为参谋。’尚在万岁通天元年(696)。„„疑知之死在神功年(697)后或天授元年(690)初,承嗣衔之,至是乃杀之耳。”《资治通鉴》卷206就把乔知之被杀事放在神功元年(697),而《本事诗》载窈娘死于武则天载初元年(689)年三月,乔知之四月下狱,

八月被处死,可见《本事诗》所记有误。中唐沈既济《沈下贤文集》中有《与郑使君书》,说“乔死于谗”,可见乔知之最后是被人谗害而死;又言“夺其妓以加憾”,可见乔婢被夺确有其事,与乔死不无关系,只是夺婢与谗死并不在同一时间而已。至于字词异同,多属版本致误。如“昔日可怜君自许”,一作“此日可怜偏自许”,据诗意,“昔”字或是;又“难”应为“观”,形近致误;“代容”应为“旦红”,音近致误。

公子王孙逐后尘,绿珠垂泪滴罗巾。

侯门一入深如海,从此萧郎是路人。

——崔郊《赠去婢》

此诗大意是说自己的意中人色艺俱绝,当年引起了多少公子王孙的追求;可惜最后却被豪门所夺,从此自己再也不能接近,只能像路人那样远远瞻望而已。此诗同样以绿珠借喻去婢,明确表示自己喜欢的女人被强夺。萧郎、萧娘,则为唐时年轻男女的通称。崔郊的《赠去婢》,是唐代流传很广的一首名诗。与乔知之的《绿珠怨》一样,诗中有对意中人被强夺的愤恨,有爱情失去的绝望和痛苦。崔郊的婢女虽被夺,但最终结局崔郊却比乔知之要好得多。

又有崔郊秀才者,寓居于汉上,蕴积文艺,而物产罄悬。无何,与姑婢通,每有阮咸之从。其婢端丽,饶彼音律之能,汉南之最也。姑贫,鬻婢于连帅。连帅爱之,以类无双,无双,即薛太保1爱妾,至今图画观之。给钱四十万,宠眄弥深。郊思慕无已,即强亲府署,愿一见焉。其婢因寒食来从事家,值郊立于柳阴,马上连泣,誓若山河。崔生赠之以诗曰:“公子王孙逐后尘,绿珠垂泪滴罗巾。侯门一入深如海,从此萧郎是路人。”或有嫉郊者,写其诗于座,公覩诗,令召崔生,左右莫之测也。郊则忧悔而已,无处潜遁也。及见郊,握手曰:“‘侯门一入深如海,从此萧郎是路人。’便是公制作也。四百千,小哉!何靳一书,不早相示!”遂命婢同归,至于帏幌奁匣,悉为增饰之,小阜崔生矣。(《云溪友议》卷上襄阳杰,唐·范摅)

这里的“连帅”,是指山南东道节度使、襄州刺史于頔。于頔因平定吴少诚的叛乱,建有军功,但为人专横跋扈,甚至唐德宗也不能把他奈何。他的部下有一个参军叫姚岘,由于受不了他的迫害,自沉于河。所以当有人向于頔告发崔郊时,崔郊怕得要死,朋友也为他担1 薛太保:薛稷,睿宗时官太子少保。

心。哪知于頔在文学上颇有修养,性格豪侠,不仅没有责怪崔郊,反而归还他的情人,并赠送了丰厚的礼品。这对崔郊来说,恐怕是做梦也料想不到的吧?

于頔还干过一件类似的事情:

初,有客自零陵来,称戎昱使君席上,有善歌者,襄阳公遽命召焉。戎使君岂敢违命,逾月而至。及至,令唱歌,乃戎使君送妓之什也。公曰:“丈夫不能立功立业,为异代之所称;岂有夺人姬爱,为己之嬉娱?以此观之,诚可窜身于无人之地。”遂多以缯帛赆行,手书逊谢于零陵之守也。„„戎使君诗曰:“宝钿香蛾翡翠裙,妆成掩泣欲行云。殷懃好取襄王意,莫向阳台梦使君。” (《云溪友议》卷上襄阳杰,唐·范摅)

戎昱是中唐著名诗人。由于零陵刺史的唆使,于頔遂强令戎昱献妓。戎昱不得已,在歌妓临行时只好赠诗一首。戎昱《送妓》诗描写的是男女诀别时的情景:歌妓盛装打扮,临别哭泣,难舍难分。作者则强劝心上人不要以己挂念,到了新地方,要好好服侍新主人。这显然是违心之言。诗中的“襄王”,用的是楚襄王的典故。据宋玉《高唐神女赋》云,楚襄王曾在阳台(地名)与神女幽会,神女对楚襄王说她朝为行云,暮为行雨。后人遂以“阳台”、“云雨”指男女的幽会和情爱。戎昱用“襄王”来指于頔,是因为于頔坐镇襄阳,横行不法,对朝廷也相当的傲慢,人称“襄样节度”。幸好于頔好色而不耽于色,又颇具大丈夫的侠义胸怀,在听了歌妓的唱词后,立即回心转念,厚赠歌妓,使她回到了戎昱的身边。对于于頔的这些行为,连记载他事迹的范摅也不禁连声称赞:“‘王敦驱女乐以给军士,杨素归徐德言妻;临财莫贪,于色不恡者,罕矣!’时人用为雅谭。历观国朝挺特英雄,未有如襄阳公者也。”

又《本事诗》载:

韩晋公镇浙西,戎昱为部内刺史。失州名。郡有酒妓,善歌,色亦媚妙,昱情属甚厚。浙西乐将闻其能,白晋公,召置籍中。昱不敢留,饯于湖上,为歌词以赠之,且曰:“至彼令歌,必首唱是词。”既至,韩为开筵,自持杯,命歌送之,遂唱戎词。曲既终,韩问曰:“戎使君于汝寄情邪?”悚然起立曰:“然。”言随泪下。韩令更衣待命,席上为之忧危。韩召乐将责曰:“戎使君名士,留情郡妓,何故不知而召置之,成余之过!”乃笞之。命与妓百缣,即时归之。其词曰:“好去春风湖上亭,柳条藤蔓系离情。黄莺久住浑相识,欲别频啼四五声。” (《本事诗》情感第一,唐·孟棨)

韩晋公为唐代著名画家韩滉。此事与上一事颇为类似。据傅璇琮先生考证,韩滉任浙江东西观察使时,戎昱并不在韩滉管辖之下任刺史,因此此事盖属传闻。傅先生并怀疑于頔召戎昱所钟歌妓事亦属传闻。或许于頔召歌妓确有其事,而孟棨据传闻遂移作韩滉。总之,此类风流雅事总是人们喜欢称道的。《本事诗》所引诗在《全唐诗》卷270题作《移家别湖上亭》,与送郡妓和韩滉均无涉。但诗是好诗,因是离别之词,也容易引发人们对离情的联想。

莫以今时宠,宁忘昔日恩。

看花满眼泪,不共楚王言。

——王维《息夫人》

息夫人是春秋时息国夫人,天下绝色,美貌无双。楚文王熊赀知道后,设计抓住息侯,兼并息国,并以息侯性命相要挟,强娶息夫人。息侯郁愤而终。息夫人迫于无奈,忍辱含恨地与楚文王生活,生育二子,但三年不与楚王言笑。但楚文王仍然很宠爱她,因她面若桃花,遂封她为桃花夫人。王维的《息夫人》,就是咏叹这个故事,歌颂息夫人虽然身不由己,但不忘旧情,对感情执着忠贞的高贵品质。然而,王维写这首诗,并不是为咏古而作,而是去救一位与息夫人有着类似遭遇、但身份低微的美丽妇女。

宁王曼贵盛,宠妓数十人,皆绝艺上色。宅左有卖饼者妻,纤白明媚,王一见注目,厚遗其夫取之,宠惜逾等。环岁,因问之:“汝复忆饼师否?”默然不对。王召饼师使见之,其妻注视,双泪垂颊,若不胜情。时王座客十余人,皆当时文士,无不凄异。王命赋诗,王右丞维诗先成:“莫以今时宠,宁忘昔日恩。看花满眼泪,不共楚王言。” (《本事诗》情感第一,唐·孟棨)

宁王名宪,睿宗长子,以让皇帝位深得其弟玄宗的宠信。擅长吹笛。与歧王范、薛王业,俱好接名士。史书上说他为人谦谨,虽然如此,但身为贵族,仍然能随便夺人妻室,可见封建社会贵族生活之情状。好在他为人还不算凶狠,对饼师妻虽然是倚势强取,却能给受害人饼师一定的财产补偿。更难得的是饼师妻在富贵易位且受到宠幸的情况下,仍能忠于旧情,具有善良、忠贞的高贵品质。这就使王维很容易联想到息夫人的故事。息夫人与饼师妻,一个身份高贵,一个地位低微,但作为受害女性,境遇类似,品质相同。偏偏宁王又好弄风雅,还要人赋诗吟诵,王维趁此讽刺,把宁王比作蛮横的楚文王,而

绿珠怨 乔知之篇四
《妓女与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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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珠怨 乔知之篇五
《黄景仁_绮怀_十六首选注(1)》

汉语言研究大 众 文 艺

黄景仁《绮怀》十六首选注

张 涛 余淼淼

(四川大学文学与新闻学院汉语言文字学 四川 成都 610064)

【摘 要】清朝乾嘉时期诗人黄景仁《绮怀》诗追忆了诗人年少时与表姐(妹)之间发生的缠绵浪漫的爱情,此组诗学李商隐《无题》诗,其遣词用典皆不露丝毫雕凿痕迹,此对本组诗的笺注将对黄仲则诗的理解有所帮助。【关键词】黄景仁; 《两当轩集》; 《绮怀》; 笺注

清朝乾嘉时期诗人黄景仁,字仲则,天才亮特,少有盛名,可惜高才无贵仕,一生穷愁侘傺,年仅三十五便早卒于客乡。著有《两当轩集》,为后人所重。仲则诗学太白,出入于嘉州、昌谷之间,清包世臣在《齐民四术》冠其以“乾隆六十年间,论诗者推为第一”的美誉。仲则之诗多抒发个人穷愁潦倒、侘傺不遇的愤慨以及对社会方正倒植,谄谀得志的不平之情,曲折反应了社会的阴暗面,这在文网高张的乾隆盛世不啻为横破夜天的变徵之音。故此纵观关于黄仲则的研究,则多囿于《都门秋思》、《圈虎行》等反映社会现实的诗篇。本文所选注的《绮怀》据上海古籍出版社1983年以清光绪本为底本出版的《两当轩集》,当是仲则抒情诗中当首推的组诗。

《绮怀》诗作于乾隆四十年冬作者北上入京的途中,是其在前途迷茫而韶华逝去时追忆初恋的缱绻之作。此十六首七律,诗学李商隐《无题》而又自出机杼,联缀读之可大致窥见诗人初恋的心路历程。笔者希望借对此组诗的简单选注能更好地理解这位寒门俊秀,理解其“诗人之诗”。

楚楚腰肢掌上輕①,得人憐處最分明。千圍②步障③難藏豔,百合④葳蕤不鎖情。朱鳥⑤窗前眉欲語, 紫姑⑥乩⑦畔目將成⑧。玉鉤初放釵初墮, 第一銷魂是此聲。【注释】:

①楚楚:姣美貌。腰肢,亦作“腰支”。此用汉成帝之嫔妃赵飞燕典故。汉伶玄《赵飞燕外传》载: “飞燕体轻,能为掌上之舞。” 后常用以形容女子身材窈窕。唐杜牧《遣怀》:“落魄江湖载酒行,楚腰纤细掌中轻。”

②围:量词,计量圆周的单位。《庄子•人间世》:“见栎社树,其大蔽数千牛,系之百围。”《释文》:“李云径尺为围,盖十丈也。”一说合抱为一围,一说两手或两臂之间合拱的长度为一围,各家不一。千围,极言其广。

③幛:旧时做庆吊礼物的布帛,题字置其上而悬之。步幛:出行时用以遮蔽风尘或者视线的屏障。《晋书•列女传•王凝之之妻谢氏传》:“谢(道韫)乃施青绫步幛自蔽,申献之前议,客不能屈。”

④百合:多年生草本植物。葳蕤:草名,即玉竹。常用来描写草木茂盛的样子。唐韩翃《江南曲》:“春楼不闭葳蕤锁,绿水回通婉转桥。”“百合葳蕤锁”当是常用于女子闺房的一种锁。

⑤朱鸟:赤色鸟,南方之神。《礼记•曲礼上》:“行前朱鸟后玄武,左青龙而右白虎。”朱鸟窗即南向之窗。

⑥紫姑:神话中厕神名。南朝刘敬叔《异苑》:“紫姑是人妾,为大妇所嫉,每以秽事相次役,正月十五日感槩而死。故世人作形,夜于厕间或猪栏边迎之,曰:‘子胥不在,曹姑亦归去,小姑可出。’”南朝宗懔《荆楚岁时记》:“正月十五日,其夕迎紫姑,以卜将来蚕事,并占众事。”

⑦乩(jī):旧时迷信者求神降示的一种方法。由二人扶一丁字木架,下面放沙盘,谓神降时执木架划字,能为人决疑治病,预示吉凶。通称为扶乩或者扶鸾。乩畔,即在占卜的乩盘旁边。此应指诗人与情人同去扶乩而眉目传情。

⑧《楚辞•大司命》:“满堂兮美人忽独与余兮目成。” 王逸注:“言万民众多,美人并 ,盈满于堂,而司命独与我聣而相望成为亲亲也。”

中表①檀奴②識面初,第三橋畔記新居。流黃看織迴腸錦③,飛白④教臨弱腕書。漫託私心⑤緘豆蔻⑥,慣傳隱語笑芙蕖。錦江⑦直在青天上,盼斷流頭尺鯉魚⑧。【注释】:

①中表:中指舅父子女,为内兄弟;外指姑母子女,为外兄弟。《世说新语•赏誉》:“谢胡儿作著作郎,尝为王堪传。不暗王堪是何似人,咨谢公。谢公答曰:‘世胄(王堪)亦批遇。堪,烈之子,阮千里姨兄弟,潘安仁中外(表),安仁诗所谓‘子亲伊始,我父唯舅。’是许允婿。”

②檀奴:女子对丈夫或者情人的昵称。《世说新语•容止》:“晋潘岳美姿容,尝乘车出洛阳道,路上妇女慕其姿容……”岳小字檀奴,后因以檀郎为妇女对丈夫情人的爱称。清•陈维崧《海棠春•题美女图为闺人称寿》词:“檀奴笑觅南朝手,图倩女为娘穪寿。”此处中表檀奴是诗人自指,可见诗人与情人应是表兄妹或者表姐弟的关系。

③流黃:褐黄色的织品,特指绢。《乐府诗集•相和歌辞

凉月地:月光照到的地方2、地理 方位平量地:平地岭地:丘陵地3、时令 时间今年子:今年明年子:明年4、农事

平车:人力拉的平板车缰绳:拴牲口的绳子5、植物

兔腿:秋莓豆地瓜:甘薯6、动物骒马:母马沙牛:母黄牛

7、房屋 器具 如: 家天子:院子。豆油灯:油灯等。综上,仅仅是对东海方言进行了一个简单浅显的分析说明,各个地方的方言文化都是一个庞大而且复杂的语言系统。一个地方要发展经济,人是关键。经济地理学上所说的区位、资源,的确是影响地方经济发展的重要因素,但不是根本。从哲学上讲,内因才是激发事物不断发展的源泉。理所当然,人在经济发展中扮演着最重要的角色。而人之所以会有发展的差异,其所处的文化环境差异无疑首当其冲,而方言差异又是文化环境差异的典型代表。即:方言差异→人思想观念差异→发展的差异。

总之,方言是文化的最好代表,文化能影响人的性格,在当今的经济舞台上也暗暗地发挥着潜移默化的作用。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地域差异造就了不同的文化,也致使人们的思维、理念不同。研究方言、研究文化,对地方经济建设也应该大有裨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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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相逢行》:“大妇绮罗,小妇织流黄。”迴腸錦:本指前秦苏蕙寄给丈夫的织锦回文诗。《晋书•列女传•窦滔妻苏氏》:“窦滔妻苏氏,始平人也,名蕙,字若兰,善属文。滔,符坚时为寝州刺史,被徙流沙,苏氏思之,织锦为文,旋图诗以赠滔。”这里是指情人心灵手巧善于织锦。

④飛白:亦作飞白书,是一种特殊的写法。唐•李绰《尚书故实》:“飞白书始于蔡邕,在鸿门见匠人施垩帚,遂创意焉。”据传这种说法笔画中带丝丝露白,像枯白所写。清•赵翼《王述庵道经毗陵停舟话旧》诗:“焚黄诏特荣先垄,飞白书应起赐楼。”这里是指诗人教给情人的书法。

⑤私心:个人心意。《汉书•司马迁传》:“所以隐忍苟活,函粪土之中而不辞者,恨私心有所不尽。”这里指诗人内心的情意。

⑥豆蔻:本是植物名,常以比喻少女。唐•杜牧《赠别》诗:“娉娉袅袅十三余,豆蔻梢头二月初。”此处指诗人的情人。

⑦錦江:岷江分支之一,在成都平原。传说蜀人织锦濯于其中而得名。《文选•左思•蜀都赋》:“百室离房,机杼相和,贝锦斐成,濯色江波。”刘逵注引三国•蜀•谯周《益州志》:“成都织锦既成。濯于江水,其文分明,胜于初成。他水濯之,不如江水也。”

⑧尺鯉魚:语出《古诗十九首•饮马长城窟行》:“客从远方来,遗我双鲤鱼,呼儿烹鲤鱼,中有尺素书。”后因以借指书信。

蟲娘①門戶舊相望,生小相憐各自傷。書為開頻愁脫粉,衣禁多浣更生香。綠珠②往日酬無價,碧玉③於今抱有郎。絕憶水晶簾④下立,手拋蟬翼助新妝⑤。【注释】:

①虫娘:唐公主名,即唐玄宗之女寿安公主,其事见《新唐书•寿安公主传》。诗词中多借指歌伎舞女。但此处用寿安公主借指诗人的情人,表明情人出身应较高贵。

②绿珠:人名。晋朝石崇爱妾。《晋书•石崇传》:“崇有妓曰绿珠,美而艳,善吹笛,孙秀使人求之……崇竟不许。秀怒,乃劝(赵王)伦……崇谓绿珠曰:‘今我为尔得罪。’绿珠泣曰:‘当效死于官前。’因自投于楼下死。”

③碧玉:人名,唐人乔知之之妾,一名窈娘。唐张鷟《朝野佥载》:“周补阕乔知之有婢碧玉,姝艳能歌舞,有文华。知之时幸,为之不婚。伪魏王承嗣暂借教姬人梳妆,纳之,更不放还知之。知之乃作《绿珠怨》以寄之……碧玉读诗,饮泪不食三日,投井而死。”绿珠、碧玉事皆暗指诗人的情人已经嫁作他人妇。

④水晶簾:用水晶制作而成的帘子,比喻晶莹华美的帘子。黄仲则《减字木兰花•中秋夜感月》词:“相思谁说,水晶帘外朦胧月。”

⑤蟬翼:即蝉的翅膀,比喻极轻极薄的事物,借指女子的蝉鬓。清纳兰性德《浣溪沙》词:“睡起朦胧强自支,绿倾蝉鬓下帘时,夜来愁损小腰肢。” 助新妆:指诗人回忆曾经为情人梳妆打扮的甜蜜场景。

生年虛負骨玲瓏,萬恨俱歸曉鏡中。君子由來能化鶴①,美人何日便成虹②。王孫香草③年年綠,阿母④桃花度度紅。聞道碧城闌十二⑤,夜深清倚有誰同。【注释】:

①化鹤:谓成仙。晋陶潜《搜神后记》:“丁令威,本辽东人,学道于灵虚山。后化鹤回辽,集城门华表柱。”黄仲则《楼上对月》诗:“夜深谁念朗吟人,愿化辽东鹤飞去。”

②成虹:亦谓成仙。《类说》卷四十引焦潞《稽湿润内异苑•虹化为女子》:“<江表录>:‘首阳山有晚虹,下饮溪水,化为女子。明帝召入宫,曰:‘我仙女也,暂降人间。’帝欲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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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而有难色,忽有声如雷,复化为虹而去。”

③王孫香草:比喻牵人离愁的景色。汉淮南小山《招隐士》:“王孙游兮不归,香草生兮萋萋。”

④阿母:即王母。相传王母住在昆仑山的瑶池,园里种有蟠桃,食之可长生不老。《穆天子传》:“天子宾于西王母,天子觞西王母于瑶池之上。西王母为天子谣曰:‘白云在天,山陵自出。道里悠远,山川间之。将子无死,尚能复来。'天子答之曰:‘予归东土,和治诸夏。万民平均,吾顾见汝。比及三年,将复而野。'”《武帝内传》称王母为“玄都阿母”。唐李商隐《瑶池》诗:“瑶池阿母绮窗开,黄竹歌声动地哀。八骏日行三万里,穆王何事不重来?”

⑤碧城:《太平御览》卷六七四引《上清经》:“元始(天尊)居紫云之阙,碧霞为城。”后因以称仙人所居。唐李商隐《碧城》诗之一:“碧城十二曲阑干,犀辟尘埃玉辟寒。” 闌十二,语出《乐府诗集•西洲曲》:“阑干十二曲,垂手明如玉。”

幾回花下坐吹簫,銀漢紅牆①入望遙。似此星辰非昨夜②,為誰風露立中宵③。纏綿思盡抽殘繭④,宛轉心傷剝後蕉。三五年時三五月⑤,可憐杯酒不曾消。【注释】:

①红墙:红色的墙。唐李商隐《代应》诗:“本来银汉是红墙,隔得卢家白玉堂。”红墙当指诗人与情人之间的实际相隔的距离,银汉则暗指情人出嫁之后二人之间重重世俗的阻隔。

②唐李商隐《无题》诗:“昨夜星辰昨夜风,画楼西畔桂堂东。”指星辰依旧是往日与情人共赏的星辰,但时过境迁,物是人非。

③唐杜甫《恨别》诗:“思家步月清宵立,忆弟看云白日眠。”黄仲则《秋夕》诗:“桂堂寂寂漏声迟,一种秋怀两地知。羡尔女牛逢隔岁,为谁风露立多时。”此句既是回忆诗人曾经多次在冒着夜寒等待情人来赴约会,也是诗人在情人婚后难续前缘、相思成灾的感慨。

④抽残茧:唐李商隐《无题》诗:“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乐府诗集•西曲歌•作蚕丝》:“春蚕不应老,昼夜常怀丝。何惜微躯尽,缠绵自有时。”在此表达至死不渝之意。

⑤三五年:十五六岁左右。三五月:阴历十五。语出《古诗十九首•孟冬寒气至》:“三五明月满,四五蟾兔缺。”此句表明诗人与情人相恋的时间。

更正声名

2008年第八期江苏省东海县驼峰乡文化中心,李蕾的《浅谈基层文化站在新农村文化建设中的作用与机遇》一文,作者应为李磊,特此声明。

绿珠怨 乔知之篇六
《唐代诗文中绿珠故事的文化意蕴探析》

绿珠怨 乔知之篇七
《资治通鉴 卷第206》

【唐纪二十二】 起强圉作噩,尽上章困敦六月,凡三年有奇。

则天顺圣皇后中之下神功元年(丁酉,公元六九七年)

正月,己亥朔,太后享通天宫。

突厥默啜寇灵州,以许钦明自随。钦明至城下大呼,求美酱、粱米及墨,意欲城中选良将,引精兵、夜袭虏营,而城中无谕其意者。

箕州刺史刘思礼学相人于术士张憬藏,憬藏谓思礼当历箕州,位至太师。思礼念太师人臣极贵,非佐命无以致之,乃与洛州录事参军綦连耀谋反,阴结朝士,托相术,许人富贵,俟其意悦,因说以“綦连耀有天命,公必因之以得富贵。”凤阁舍人王勮兼天官侍郎事,用思礼为箕州刺史。

明堂尉河南吉顼闻其谋,以告合宫尉来俊臣,使上变告之。太后使河内王武懿宗推之。懿宗令思礼广引朝士,许免其死,凡小忤意者皆引之。于是思礼引凤阁侍郎同平章事李元素、夏官侍郎同平章事孙元亨、知天官侍郎事石抱忠、刘奇、给事中周譒及王勃兄泾州刺史勔、弟监察御史助等,凡三十六家,皆海内名士,穷楚毒以成其狱。壬戌,皆族诛之,亲旧连坐流窜者千馀人。

初,懿宗宽思礼于外,使诬引诸人。诸人既诛,然后收思礼,思礼悔之。懿宗自天授以来,太后数使之鞫狱,喜诬陷人,时人以为周、来之亚。

来俊臣欲擅其功,复罗告吉顼;顼上变,得召见,仅免。俊臣由是复用,而顼亦以此得进。俊臣党人罗告司刑府史樊惎谋反,诛之。惎子讼冤于朝堂,无敢理者,乃援刀自刳其腹。秋官侍郎上邽刘如璿见之,窃叹而泣。俊臣奏如璿党恶逆,下狱,处以绞刑;制流绞州。

尚乘奉御张易之,行成之族孙也,年少,美姿容,善音律。太平公主荐易之弟昌宗入侍禁中,昌宗复荐易之,兄弟皆得幸于太后,常傅硃粉,衣锦绣。昌宗累迁散骑常侍,易之为司卫少卿;拜其母韦氏、臧氏为太夫人,赏赐不可胜纪,仍敕凤阁侍郎李迥秀为臧氏私夫。迥秀,大亮之族孙也。武承嗣、三思、懿宗、宗楚客、晋卿皆侯易之门庭,争执鞭辔,谓易之为五郎,昌宗为六郎。

癸亥,突厥默啜寇胜州,平狄军副使安道买击破之。

甲子,以原州司马娄师德守凤阁侍郎、同平章事。

春,三月,戊申,清边道总管王孝杰、苏宏晖等将兵十七万与孙万荣战于东硖石谷,唐兵大败,孝杰死之。

孝杰遇契丹,帅精兵为前锋,力战。契丹引退,孝杰追之,行背悬崖,契丹回兵薄之,宏晖先遁,孝杰坠崖死,将士死亡殆尽。管记洛阳张说驰奏其事。太后赠孝杰官爵,遣使斩宏晖以徇;使者未至,宏晖以立功得免。

武攸宜军渔阳,闻孝杰等败没,军中震恐,不敢进。契丹乘胜寇幽州,攻陷城邑,剽掠吏民,攸宜遣将击之,不克。

阎知微、田归道同使突厥,册默啜为可汗。知微中道遇默啜使者,辄与之绯袍、银带,且上言:“虏使至都,宜大为供张。”归道上言:“突厥背诞积年,方今悔过,宜待圣恩宽宥。今知微擅与之袍带,使朝廷无以复加;宜令反初服以俟朝恩。又,小虏使臣,不足大为供张。”太后然之。知微见默啜,舞蹈,吮其靴鼻;归道长揖不拜。默啜囚归道,将杀之,归道辞色不挠,责其无厌,为陈祸福。阿波达干元珍曰:“大国使者,不可杀也。”默啜怒稍解,但拘留不遣。

初,咸亨中,突厥有降者,皆处之丰、胜、灵、夏、朔、代六州,至是,默啜求六州降户及单于都护府之地,并谷种、缯帛、农器、铁,太后不许。默啜怒,言辞悖慢。姚璹、杨再思以契丹未平,请依默啜所求给之。麟台少监、知凤阁侍郎赞皇李峤曰:“戎狄贪而无信,此所谓‘借寇兵资盗粮’也,不如治兵以备之。”璹、再思固请与之,乃悉驱六州降户数千帐以与默啜,并给谷种四万斛,杂彩五万段,农器三千事,铁数万斤,并许其昏。默啜由是益强。

田归道始得还,与阎知微争论于太后前。归道以为默啜必负约,不可恃和亲,宜为之备。知微以为和亲必可保。

夏,四月,铸九鼎成,徙置通天宫。豫州鼎高丈八尺,受千八百石;馀州高丈四尺,受千二百石;各图山川物产于其上,共用铜五十六万七百馀斤。太后欲以黄金千两涂之,姚璹曰:“九鼎神器,贵于天质自

然。且臣观其五采焕炳相杂,不待金色以为炫耀。”太后从之。自玄武门曳入,令宰相、诸王帅南北牙宿卫兵十馀万人并仗内大牛、白象共曳之。

前益州长史王及善已致仕,会契丹作乱,山东不安,起为滑州刺史。太后召见,问以朝廷得失,及善陈治乱之要十馀条。太后曰:“外州末事,此为根本,卿不可出。”癸酉,留为内史。

癸未,以右金吾卫大将军武懿宗为神兵道行军大总管,与右豹韬卫将军何迦密将兵击契丹。五月,癸卯,又以娄师德为清边道副大总管,右武威卫将军沙吒忠义为前军总管,将兵二十万击契丹。

先是,有硃前疑者,上书云:“臣梦陛下寿满八百。”即拜拾遗。又自言“梦陛下发白再玄,齿落更生。”迁驾部郎中。出使还,上书云:“闻嵩山呼万岁。”赐以绯算袋,时未五品,于绿衫上佩之。会发兵讨契丹,敕京官出马一匹供军,酬以五品。前疑买马输之,屡抗表求进阶;太后恶其贪鄙,六月,乙丑,敕还其马,斥归田里。

右司郎中冯翊乔知之有美妾曰碧玉,知之为之不昏。武承嗣借以教诸姬,遂留不还。知之作《绿珠怨》诗以寄之,碧玉赴井死。承嗣得诗于裙带,大怒,讽酷吏罗告,族之。

司仆少卿来俊臣倚势贪淫,士民妻妾有美者,百方取之;或使人罗告其罪,矫称敕以取其妻,前后罗织诛人,不可胜计。自宰相以下,籍其姓名而取之。自言才比石勒。监察御史李昭德素恶俊臣,又尝庭辱秋官侍郎皇甫文备,二人共诬昭德谋反,下狱。

俊臣欲罗告武氏诸王及太平公主,又欲诬皇嗣及庐陵王与南北牙同反,冀因此盗国权,河东人卫遂忠告之。诸武及太平公主恐惧,共发其罪,系狱,有司处以极刑。太后欲赦之,奏上三日,不出。王及善曰:“俊臣凶狡贪暴,国之元恶,不去之,必动摇朝廷。”太后游苑中,吉顼执辔,太后问以外事,对曰:“外人唯怪来俊臣奏不下。”太后曰:“俊臣有功于国,朕方思之。”顼曰:“于安远告虺贞反,既而果反,今止为成州司马。俊臣聚结不逞,诬构良善,赃贿如山,冤魂塞路,国之贼也,何足惜哉!”太后乃下其奏。 丁卯,昭德、俊臣同弃市,时人无不痛昭德而快俊臣。仇家争啖俊臣之肉,斯须而尽,抉眼剥面,披腹出心,腾蹋成泥。太后知天下恶之,乃下制数其罪恶,且曰:“宜加赤族之诛,以雪苍生之愤,可准法籍没其家。”士民皆相贺于路曰:“自今眠者背始帖席矣!”

俊臣以告綦连耀功,赏奴婢十人。俊臣阅司农婢,无可者,以西突厥可汗斛瑟罗家有细婢,善歌舞,欲得以为赏口,乃使人诬告斛瑟罗反。诸酋长诣阙割耳剺面讼冤者数十人。会俊臣诛,乃得免。

俊臣方用事,选司受其属请不次除官者,每铨数百人。俊臣败,侍郎皆自首。太后责之,对曰:“臣负陛下,死罪!臣乱国家法,罪止一身;违俊臣语,立见灭族。”太后乃赦之。

上林令侯敏素谄事俊臣,其妻董氏谏之曰:“俊臣国贼,指日将败,君宜远之。”敏从之。俊臣怒,出为武龙令。敏欲不住,妻曰:“速去勿留!”俊臣败,其党皆流岭南,敏独得免。

太后征于安远为尚食奉御,擢吉顼为右肃政中丞。

以检校夏官侍郎宗楚客同平章事。

武懿宗军至赵州,闻契丹将骆务整数千骑将至冀州,懿宗惧,欲南遁。或曰:“虏无辎重,以抄掠为资,若按兵拒守,势必离散,从而击之,可有大功。”懿宗不从,退据相州,委弃军资器仗甚众。契丹遂屠赵州。 甲午,孙万荣为奴所杀。

万荣之破王孝杰也,于柳城西北四百里依险筑城,留其老弱妇女、所获器仗资财,使妹夫乙冤羽守之,引精兵寇幽州。恐突厥默啜袭其后,遣五人至黑沙,语默啜曰:“我已破王孝杰百万之人,唐人破胆,请与可汗乘胜共取幽州。”三人先至,默啜喜,赐以绯袍。二人后至,默啜怒其稽缓,将杀之,二人曰:“请一言而死。”默啜问其故,二人以契丹之情告。默啜乃杀前三人而赐二人绯,使为乡导,发兵取契丹新城,杀所获凉州都督许钦明以祭天;围新城三日,克之,尽俘以归。使乙冤羽驰报万荣。

时万荣方与唐兵相持,军中闻之,恟惧。奚人叛万荣,神兵道总管杨玄基击其前,奚兵击其后,获其将何阿小。万荣军大溃,帅轻骑数千东走。前军总管张九节遣兵邀之于道,万荣穷蹙,与其奴逃至潞水东,息于林下,叹曰:“今欲归唐,罪已大。归突厥亦死,归新罗亦死。将安之乎!”奴斩其首以降,枭之四方馆门。其馀众及奚、皆降于突厥。

戊子,特进武承嗣、春官尚书武三思并同凤阁鸾台三品。

辛卯,制以契丹初平,命河内王武懿宗、娄师德及魏州刺史狄仁杰分道安抚河北。懿宗所至残酷,民有为契丹所胁从复来归者,懿宗皆以为反,生刳取其胆。先是,何阿小嗜杀人,河北人为之语曰:“唯此两何,杀人最多。”

秋,七月,丁酉,昆明内附,置窦州。

武承嗣、武三思并罢政事。

庚午,武攸宜自幽州凯旋。武懿宗奏河北百姓从贼者请尽族之,左拾遗王求礼庭折之曰:“此属素无武备,力不胜贼,苟从之以求生,岂有叛国之心!懿宗拥强兵数十万,望风退走,贼徒滋蔓,又欲移罪于草野诖误之人,为臣不忠,请先斩懿宗以谢河北!”懿宗不能对。司刑卿杜景俭亦奏:“此皆胁从之人,请悉原之。”太后从之。

八月,丙戌,纳言姚璹坐事左迁益州长史,以太子宫尹豆卢钦望为文昌右相、凤阁鸾台三品。 九月,壬辰,大享通天宫,赦天下,改元。

庚戌,娄师德守纳言。

甲寅,太后谓侍臣曰:“顷者周兴、来俊臣按狱,多连引朝臣,云其谋反;国有常法,朕安敢违!中间疑其不实,使近臣就狱引问,得其手状,皆自承服,朕不以为疑。自兴、俊臣死,不复闻有反者,然则前死者不有冤邪?”夏官侍郎姚元崇对曰:“自垂拱以来坐谋反死者,率皆兴等罗织,自以为功。陛下使近臣问之,近臣亦不自保,何敢动摇!所问者若有翻覆,惧遭惨毒,不若速死。赖天启圣心,兴等伏诛,臣以百口为陛下保,自今内外之臣无复反者;若微有实状,臣请受知而不告之罪。”太后悦曰:“向时宰相皆顺成其事,陷朕为淫刑之主;闻卿所言,深合朕心。”赐元崇钱千缗。

时人多为魏元忠讼冤者,太后复召为肃政中丞。元忠前后坐弃市流窜者四。尝侍宴,太后问曰:“卿往者数负谤,何也?”对曰:“臣犹鹿耳,罗织之徒欲得臣肉为羹,臣安所避之!”

冬,闰十月,甲寅,以幽州都督狄仁杰为鸾台侍郎,司刑卿杜景俭为凤阁侍郎,并同平章事。

仁杰上疏,以为:“天生四夷,皆在先王封略之外,故东拒沧海,西阻流沙,北横大漠,南阻五岭,此天所以限夷狄而隔中外也。自典籍所纪,声教所及,三代不能至者,国家尽兼之矣。诗人矜薄伐于太原,美化行于江、汉,则三代之远裔,皆国家之域中也。若乃用武荒外,邀功绝域,竭府库之实以争不毛之地,得其人不足增赋,获其土不可耕织,苟求冠带远夷之称,不务固本安人之术,此秦皇、汉武之所行,非五帝、三王之事业也。始皇穷兵极武,务求广地,死者如麻,至天下溃叛。汉武征伐四夷,百姓困穷,盗贼蜂起;末年悔悟,息兵罢役,故能为天所祐。近者国家频岁出师,所费滋广,西戍西镇,东戍安东,调发日加,百姓虚弊。今关东饥馑,蜀、汉逃亡,江、淮已南,征求不息,人不复业,相率为盗,本根一摇,忧患不浅。其所以然者,皆以争蛮貊不毛之地,乖子养苍生之道也。昔汉元纳贾捐之之谋而罢硃崖郡,宣帝用魏相之策而弃车师之田,岂不欲慕尚虚名,盖惮劳人力也。近贞观年中克平九姓,立李思摩为可汗,使统诸部者,盖以夷狄叛则伐之,降则抚之,得推亡固存之义,无远戍劳人之役,此近日之令典,经边之故事也。窃谓宜立阿史那斛瑟罗为可汗,委之四镇,继高氏绝国,使守安东。省军费于远方,并甲兵于塞上,使夷狄无侵侮之患则可矣,何必穷其窟穴,与蝼蚁校长短哉!但当敕边兵,谨守备,远斥侯,聚资粮,待其自致,然后击之。以逸待劳则战士力倍,以主御客则我得其便,坚壁清野则寇无所得;自然贼深入则有颠踬之虑,浅入必无虏获之益。如此数年,可使二虏不击而服矣。”事虽不行,识者是之。

凤阁舍人李峤知天官选事,始置员外官数千人。

先是历官以是月为正月,以腊月为闰。太后欲正月甲子朔冬至,乃下制以为:“去晦仍见月,有爽天经。可以今月为闰月,来月为正月。”

则天顺圣皇后中之下圣历元年(戊戌,公元六九八年)

正月,甲子朔,冬至,太后享通天宫;赦天下,改元。

夏官侍郎宗楚客罢政事。

春,二月,乙未,文昌右相、同凤阁鸾台三品豆卢钦望罢为太子宾客。

武承嗣、三思营求为太子,数使人说太后曰:“自古天子未有以异姓为嗣者。”太后意未决。狄仁杰每

从容言于太后曰:“文皇帝栉风沐雨,亲冒锋镝,以定天下,传之子孙。太帝以二子托陛下。陛下今乃欲移之他族,无乃非天意乎!且姑侄之与母子孰亲?陛下立子,则千秋万岁后,配食太庙,承继无穷;立侄,则未闻侄为天子而祔姑于庙者也。”太后曰:“此朕家事,卿勿预知。”仁杰曰:“王者为四海为家,四海之内,孰非臣妾,何者不为陛下家事!君为元首,臣为股肱,义同一体,况臣备位宰相,岂得不预知乎!”又劝太后召还庐陵王。王方庆、王及善亦劝之。太后意稍寤。他日,又谓仁杰曰:“朕梦大鹦鹉两翅皆折,何也?”对曰:“武者,陛下之姓,两翼,二子也。陛下起二子,则两翼振矣。”太后由是无立承嗣、三思之意。

孙万荣之围幽州也,移檄朝廷曰:“何不归我庐陵王?”吉顼与张易之、昌宗皆为控鹤监供奉,易之兄弟亲狎之。顼从容说二人曰:“公兄弟贵宠如此,非以德业取之也,天下侧目切齿多矣。不有大功于天下,何以自全?窃为公忧之!”二人惧,涕泣问计。顼曰:“天下士庶未忘唐德,咸复思庐陵王。主上春秋高,大业须有所付;武氏诸王非所属意。公何不从容劝主上立庐陵王以系苍生之望!如此,岂徒免祸,亦可以长保富贵矣。”二人以为然,承间屡为太后言之。太后知谋出于顼,乃召问之,顼复为太后具陈利害,太后意乃定。

三月,己巳,托言庐陵王有疾,遣职方员外郎瑕丘徐彦伯召庐陵王及其妃、诸子诣行在疗疾。戊子,庐陵王至神都。

夏,四月,庚寅朔,太后祀太庙。

辛丑,以娄师德充陇右诸军大使,仍检校营田事。

六月,甲午,命淮阳王武延秀下突厥,纳默啜女为妃;豹韬卫大将军阎知微摄春官尚书,右武卫郎将杨齐庄摄司宾卿,赍金帛巨亿以送之。延秀,承嗣之子也。

凤阁舍人襄阳张柬之谏曰:“自古未有中国亲王娶夷狄女者。”由是忤旨,出为合州刺史。 秋,七月,凤阁侍郎、同平章事杜景俭罢为秋官尚书。

八月,戊子,武延秀至黑沙南庭。突厥默啜谓阎知微等曰:“我欲以女嫁李氏,安用武氏儿邪!此岂天子之子乎!我突厥世受李氏恩,闻李氏尽灭,唯两儿在,我今将兵辅立之。”乃拘延秀于别所,以知微为南面可汗,言欲使之主唐民也。遂发兵袭静难、平狄、清夷等军,静难军使慕容玄崱以兵五千降之。虏势大振,进寇妫、檀等州。前从阎知微入突厥者,默啜皆赐之五品、三品之服,太后悉夺之。

默啜移书数朝廷曰:“与我蒸谷种,种之不生,一也。金银器皆行滥,非真物,二也。我与使者绯紫皆夺之,三也。缯帛皆疏恶,四也。我可汗女当嫁天子儿,武氏小姓,门户不敌,罔冒为昏,五也。我为此起兵,欲取河北耳。”

监察御史裴怀古从阎知微入突厥,默啜欲官之,不受。囚,将杀之,逃归;抵晋阳,形容羸瘁。突骑噪聚,以为间谍,欲取其首以求功。有果毅尝为人所枉,怀古按直之,大呼曰:“裴御史也!”救之,得全。至都,引见,迁祠部员外郎。

时诸州闻突厥入寇,方秋,争发民修城。卫州刺史太平敬晖谓僚属曰:“吾闻金汤非粟不守,奈何舍收获而事城郭乎?悉罢之,使归田,百姓大悦。

甲午,鸾台侍郎、同平章事王方庆罢为麟台监。

太子太保魏宣王武承嗣,恨不得为太子,意怏怏,戊戌,病薨。

庚子,以春官尚书武三思检校内史,狄仁杰兼纳言。

太后命宰相各举尚书郎一人,仁杰举其子司府丞光嗣,拜地官员外郎,已而称职。太后喜曰:“卿足继祁奚矣!”

通事舍人河南元行冲,博学多通,仁杰重之。行冲数规谏仁杰,且曰:“凡为家者必有储蓄脯醢以适口,参术以攻疾。仆窃计明公之门,珍味多矣,行冲请备药物之末。”仁杰笑曰:“吾药笼中物,何可一日无也!”行冲名澹,以字行。

以司属卿武重规为天兵中道大总管,右武卫将军沙吒忠义为天兵西道总管,幽州都督下邽张仁愿为天兵东道总管,将兵三十万以讨突厥默啜;又以左羽林卫大将军阎敬容为天兵西道后军总管,将兵十五万为后援。

癸丑,默啜寇飞狐,乙卯,陷定州,杀刺史孙彦高及吏民数千人。

九月,甲子,以夏官尚书武攸宁同凤阁鸾台三品。

改突厥默啜为斩啜。

默啜使阎知微招谕赵州,知微与虏连手蹋《万岁乐》于城下。将军陈令英在城上谓曰:“尚书位任非轻,乃为虏蹋歌,独无惭乎!知微微吟曰:“不得已,《万岁乐》。”

戊辰,默啜围赵州,长史唐般若翻城应之。刺史高睿与妻秦氏仰药诈死,虏舆之诣默啜,默啜以金师子带、紫袍示之曰:“降则拜官,不降则死!”睿顾其妻,妻曰:“酬报国恩,正在今日!”遂俱闭目不言。经再宿,虏知不可屈,乃杀之。虏退,唐般若族诛;赠睿冬官尚书,谥曰节。睿,颎之孙也。 皇嗣固请逊位于庐陵王,太后许之。壬申,立庐陵王哲为皇太子,复名显。赦天下。

甲戌,命太子为河北道元帅以讨突厥。先是,募人月馀不满千人,及闻太子为帅,应募者云集,未几,数盈五万。

戊寅,以狄仁杰为河北道行军副元帅,右丞宋玄爽为长史,右台中丞崔献为司马,左台中丞吉顼为监军使。时太子不行,命仁杰知元帅事,太后亲送之。

蓝田令薛讷,仁贵之子也,太后擢为左威卫将军、安东道经略。将行,言于太后曰:“太子虽立,外议犹疑未定;苟此命不易,丑虏不足平也。”太后深然之。王及善请太子赴外朝以慰人心,从之。以天官侍郎苏味道为凤阁侍郎、同平章事。味道前后在相位数岁,依阿取容,尝谓人曰:“处事不宜明白,但摸稜持两端可矣。”时人谓之“苏摸稜”。

癸未,突厥默啜尽杀所掠赵、定等州男女万馀人,自五回道去,所过,杀掠不可胜纪。沙吒忠义等但引兵蹑之,不敢逼。狄仁杰将兵十万追之,无所及。默啜还漠北,拥兵四十万,据地万里,西北诸夷皆附之,甚有轻中国之心。

冬,十月,制:都下屯兵,命河内王武懿宗、九江王武攸归领之。

癸卯,以狄仁杰为河北道安抚大使。时河北人为突厥所驱逼者,虏退,惧诛,往往亡匿。仁杰上疏,以为:“朝廷议者皆罪契丹、突厥所胁从之人,言其迹虽不同,心则无别。诚以山东近缘军机调发伤重,家道悉破,或至逃亡。重以官典侵渔,因事而起,枷杖之下,痛切肌肤,事迫情危,不循礼义。愁苦之地,不乐其生,有利则归,且图赊死,此乃君子之愧辱,小人之常行也。又,诸城入伪,或待天兵,将士求功,皆云攻得,臣忧滥赏,亦恐非辜。以经与贼同,是为恶地,至有污辱妻子,劫掠货财,兵士信知不仁,簪笏未能以免,乃是贼平之后,为恶更深。且贼务招携,秋毫不犯,今之归正,即是平人,翻被破伤,岂不悲痛!夫人犹水也,壅之则为泉,疏之则为川,通塞随流,岂有常性!今负罪之伍,必不在家,露宿草行,潜窜山泽,赦之则出,不赦则狂,山东群盗,缘兹聚结。臣以边尘暂起,不足为忧,中土不安,此为大事。罪之则众情恐惧,恕之则反侧自安。伏愿曲赦河北诸州,一无所问。”制从之。仁杰于是抚慰百姓,得突厥所驱掠者,悉递还本贯。散粮运以赈贫乏,修邮驿以济旋师。恐诸将及使者妄求供顿,乃自食蔬粝,禁其下无得侵扰百姓,犯者必斩。河北遂安。

以夏官侍郎姚元崇、秘书少监李峤并同平章事。

突厥默啜离赵州,乃纵阎知微使还。太后命磔于天津桥南,使百官共射之,既乃C061其肉,剉其骨,夷其三族,疏亲有先未相识而同死者。

褒公段瓚,志玄之子也,先没于突厥。突厥在赵州,瓚邀杨齐庄与之俱逃,齐庄畏怯,不敢发。瓚先归,太后赏之。齐庄寻至,敕河内王武懿宗鞫之;懿宗以为齐庄意怀犹豫,遂与阎知微同诛。既射之如胃,气殜殜未死,乃决其腹,割心,投于地,犹趌々然跃不止。

擢田归道为夏官侍郎,甚见亲委。

蜀州每岁遣兵五百人戍姚州,路险远,死亡者多。蜀州刺史张柬之上言,以为:“姚州本哀牢之国,荒外绝域,山高水深。国家开以为州,未尝得其盐布之税,甲兵之用,而空竭府库,驱率平人,受役蛮夷,肝脑涂地,臣窃为国家惜之。请废姚州以隶巂州,岁时朝觐,同之蕃国。泸南诸镇亦皆废省,于泸北置关,百姓非奉使,无得交通往来。”疏奏,不纳。

绿珠怨 乔知之篇八
《绿珠传》

绿珠传   绿珠者,姓梁,白州博白县人也。州则南昌郡,古粤地,秦象郡,汉合浦县地。唐武德初,削平萧铣,于此置南州,寻改为白州,取白江为名。州境有博白山、博白江、盘龙洞、房山、双角山,大荒山;山上有池,池中有婢妾鱼。绿珠生双角山下,美而艳。粤俗以珠为上宝,生女为"珠娘",生男为"珠儿",绿珠之字,由此而称。  晋石崇为交趾采访使,以真珠三斛致之。崇有别庐,在河南金谷涧,涧中有金水,自太白源来。崇即川阜置园馆。绿珠能吹笛,又善舞《明君》(明君,昭君也。辟晋文帝讳,改昭为明。)明君者,汉妃也。汉元帝时,匈奴单于入朝,诏王墙配之,即昭君也。及将去,入辞,光彩射人,天子悔焉,重难改更,汉人怜其远嫁,为作此歌。崇以此曲教之,而自制新歌曰:  我本良家子,将适单于庭;  辞别未及终,前驱已抗旌。  仆御流涕别,辕马悲且鸣;  哀郁伤五内,涕泣霑珠缨。  行行日已远。遂造匈奴城;  延伫于穹庐,加我阏氏名。  殊类非所安,虽贵非所荣;  父子见凌辱,对之惭且惊。  杀身良不易,默默以苟生;  苟生亦何聊?积思常愤盈。  愿假飞鸿翼,乘之以遐征;  飞鸿不我顾,伫立以屏营。  昔为匣中玉,今为粪上英;  朝华不足欢,甘与秋草并。  传语后世人;远嫁难为情。  崇又制《懊恼曲》以赠绿珠。崇之美艳者千余人,择数十人妆饰一等,使忽视之,不相分别。刻玉为倒龙佩,紊金为凤凰钗,结袖绕楹而舞。欲有所召者,不呼姓名,悉听佩声,视钗色。佩声轻者居前,钡色艳者居后,以为行次而进。  赵王伦乱常,贼类孙秀,使人求绿珠。崇方登凉观,临清水,妇女侍侧。使者以告,崇出婢数十人以示之,皆蕴兰麝而披罗縠曰:"任所择。"使者曰:"君侯服御丽矣!然受命指索绿珠,不知孰是。"崇勃然曰:"吾所爱,不可得也!"秀因是谮伦族之。收兵忽至,崇谓绿珠曰:"我今为尔获罪。"绿珠泣曰:"愿效死于君前。"崇因止之,于是坠楼,而崇弃东市。时人名其楼曰绿珠楼。楼在步庚里,近狄泉,狄泉在王城东。  绿珠有弟子宋祎有国色,善吹笛,后入晋明帝官中。  今白州有一派水,自双角山出,合容州江,呼为绿珠江。亦犹归州有昭君滩、昭君村、昭君场;吴有西施谷、脂粉塘,盖取美人出处为名。又有绿珠井,在双角山下。耆老传云:"汲此井饮者,诞女必多美丽。闾里有识者,以美色无益于时,因以巨石镇之。尔后虽有产女端妍者,而七窍四肢,多不完具。"异哉!山水之使然。昭

君村生女,皆炙破其面。故白居易诗曰:"不取往者戒,恐贻来者冤。至今村女面,烧的成瘢痕。"又以不完具而惜焉。  牛僧孺《周秦行记》云:"夜宿薄太后庙,见戚夫人、王嫱、太真妃、潘淑妃各赋诗言志,别有善笛女子,短鬟窄袖长带,貌甚美,与潘氏偕来。太后以接座居之,令吹笛,往往亦及酒。太后顾而谓曰:'识此否?石家绿珠也,潘妃养作妹。'太后曰:'绿珠岂能无诗乎?'绿珠拜谢。作曰:'此日人非昔日人,笛声空怨赵王伦。红残钢碎花楼下,金谷千年更不春。'太后曰:'牛秀才远来,今日谁人与伴?'绿珠曰:"石卫尉性严忌,今有死,不可及乱。'"然事虽诡怪,聊以解颐。  噫!石崇之败,虽自绿珠始,亦其来有渐矣。崇常刺荆州,劫夺远使,沉杀客商,以致巨富。又遗王恺鸩鸟,共为鸩毒之事。有此阴谋,加以每邀客宴集,令美人行酒,客饮不尽者,使黄门斩美人。王丞相与大将军尝共访崇,丞相素不能饮,辄自勉强,至于沉醉;至大将军,故不饮以观其变,已斩三人。君子曰:"祸福无门,惟人所召。"崇心不义,举动杀人,乌得无报也!非绿珠无以速石崇之诛,非石崇无以显绿珠之名。  绿珠之坠楼,侍儿之有贞节者也。比之于古,则有曰六出。六出者,王进贤侍儿。进贤,晋愍太子妃。洛阳乱,石勒掠进贤渡孟津,欲妻之。进贤骂曰:"我皇太子妇,司徒公女,胡羌小子,敢于我乎!"言毕投河。六出曰:"大既有之,小亦宜然。"复投河中。  又有窈娘者,武周时乔知之宠婢也,盛有姿色,特善歌舞。知之教之读书,善属文,深所爱幸。时武承嗣骄贵,内宴酒酣,迫知之将金玉赌窈娘。知之不胜,便使人就家强载以归。知之怨悔,作《绿珠篇》以叙其怨。词曰:  石家金谷重新声,明珠十斛买娉婷。  此日可怜无复比,此时可爱得人情。  君家闺阁未曾难,尝持歌舞使人看。  富贵雄豪非分理,骄矜势力横相干。  辞君去君终不忍,徒劳掩面伤红粉。  百年离别在高楼,一旦红颜为君尽。  知之私属承嗣家阉奴传诗于窈娘。窈娘得诗悲泣,投井而死。承嗣令汲出,于衣中得诗,鞭杀阉奴,讽吏罗织知之,以至杀焉。  悲夫!二子以爱姬示人,掇丧身之祸,所谓倒持大阿,授人以柄。《易》曰:"慢藏诲盗,冶容海淫。"其此之谓乎!其后诗人题歌舞妓者,皆以绿珠为名。庾肩吾曰:  兰堂上客至,绮席清弦抚。  自作《明君辞》,还教绿珠舞。  李元操云:  绛树摇歌扇,金谷舞筵开。  罗袖拂归客,留欢醉玉杯。  江总云:  绿殊含泪舞,孙秀

强相邀。  绿珠之没,已数百年矣,诗人尚咏之不已,其故何哉?盖一婢子,不知书,而能感主恩,愤不顾身,其志烈懔懔,诚足使后人仰慕歌咏也。至有享厚禄,盗高位,亡仁义之行,怀反复之情,暮四朝三,惟利是务,节操反不若一妇人,岂不愧哉!今为此传,非徒述美丽,窒祸源,且欲惩戒辜恩背义之类也。季伦死后十日,赵王伦败,左卫将军赵泉斩孙秀干中书,军士赵骏剖秀心食之。伦囚金墉城,赐金屑酒。伦惭,以巾复面曰:"孙秀误我也!"饮金屑而卒。皆夷家族。南阳生曰:"此乃天假之报怨。不然,何枭夷之立见乎!"

绿珠怨 乔知之篇九
《绿珠传 晋 乐史》

绿珠传 晋 乐史  绿珠者,姓梁,白州博白县人也。州则南昌郡,古越地。秦象郡,汉合浦县地。唐武德初,削平萧铣,于此置南州;寻改为白州,取白江为名。州境有博白山,博白江,盘龙洞,房山,双角山,大荒山。山上有池,池中有婢妾鱼。绿珠生双角山下,美而艳。越俗以珠为上宝,生女为珠娘,生男为珠儿。绿珠之字,由此而称。  晋石崇为交趾采访使,以真珠三斛致之。崇有别庐在河南金谷涧。涧中有金水,自太白源来。崇即川阜置园馆。绿珠能吹笛,又善舞《明君》(明君,昭君也。避晋文帝讳,改昭为明。)明君者,汉妃也。汉元帝时,匈奴单于入朝,诏王嫱配之,即昭君也。及将去,入辞,光彩射人,天子悔焉,重难改更,汉人怜其远嫁,为作此歌。崇以此曲教之,而自制新歌曰:  我本良家子,将适单于庭。  辞别未及终,前驱已抗旌。  仆御流涕别,辕马悲且鸣。  哀郁伤五内,涕泣沾珠缨。  行行曰已远,遂造匈奴城。  延贮于穹庐,加我阏氏名。  殊类非所安,虽贵非所荣。  父子见凌辱,对之惭且惊。  杀身良不易,默默以苟生。  苟生亦何聊,积累常愤盈。  愿假飞鸿翼,乘之以遐征。  飞鸿不我顾,伫立以屏营。  昔以匣中玉,今为粪上英。  朝华不足欢,甘与秋草并。  传语后世人:远嫁难为情。  崇又制《懊恼曲》以赠绿珠。崇之美艳者千余人,择数十人,装饰一等,使忽视之,不相分别。刻玉为倒龙佩,萦金为凤凰钗,结袖绕楹而舞。欲有所召者,不呼姓名,悉听佩声,视钗色。佩声轻者居前,钗色艳者居后,以为行次而进。  赵三伦乱常,贼类孙秀使人求绿珠。崇方登凉观,临清水,妇人侍侧。使者以告,崇出侍婢数百人以示之,皆蕴兰麝而披罗彀。曰:“任所择。”使者曰:“君侯服御,丽矣。然受命指索绿珠。不知孰是?”崇勃然曰:“吾所爱,不可得也。”秀因是谮伦族之。收兵忽至,崇谓绿珠曰:“我今为尔获罪。”绿珠泣曰:“愿效死于君前。”崇因止之,于是坠楼而死。崇弃东市。时人名其楼曰绿珠楼。楼在步庚里,近狄泉。狄泉在正城之东。绿珠有弟子宋玮,有国色。善吹笛。后入晋明帝宫中。  今白州有一派水,自双角山出,合容州江,呼为绿珠江。亦犹归州有昭君滩,昭君村,昭君场;吴有西施谷,脂粉塘:盖取美人出处为名。又有绿珠井,在双角山下。耆老传云:“汲此井饮者,诞女性多美丽。里闾有识者以美色无益于时,因以巨石镇之。尔后虽有产女端妍者,而七窍四肢多不完具。”异

哉!山水之使然。昭君村生女皆炙破其面,故白居易诗曰:“不取往者戒,恐贻来者冤。至今村女面,烧灼成瘢痕。”又以不完具而惜焉。牛僧儒《周秦行记》云:“夜宿薄太后庙,见戚夫人,王嫱,太真妃,潘淑妃,各赋诗言志。别有善笛女子,短鬓窄衫具带,貌甚美,与潘氏偕来。太后以接坐居之,令吹笛,往往亦及酒。太后顾而谓曰:‘识此否?石家绿珠也。潘妃养作妹。’太后曰‘绿珠岂能无诗乎?’绿珠拜谢,作曰:‘此曰人非昔曰人,笛声空怨赵王伦。红残钿碎花楼下,金谷千年更不春。’太后曰:‘牛秀才远来,今曰谁人与伴?’绿珠曰:‘石卫尉性严忌。今有死,不可及乱。’”然事虽诡怪,聊以解颐。  噫!石崇之败,虽自绿珠始,亦其来有渐矣。崇常刺荆州,劫夺远使,沉杀客商,以致巨富。又遗王恺鸩鸟,共为鸩毒之事。有此阴谋,加以每邀客宴集,令美人行酒,客饮不尽者,使黄门斩美人。王丞相与大将军尝共访崇,丞相素不能饮,辄自勉强,至于沉醉。至大将军,故不饮以观其变,已斩三人。君子曰:“祸福无门,惟人所召。”崇心不义,举动杀人,乌得无报也。非绿珠无以速石崇之诛,非石崇无以显绿珠之名。  绿珠之坠楼,侍儿之有贞节者也。比之于古,则有曰六出。六出者,王进贤侍儿也。进贤,晋愍太子妃。洛阳乱,石勒掠进贤渡孟津,欲妻之。进贤骂曰:“我皇太子妃,司徒公女。胡羌小子,敢干我乎?”言毕投河。六出曰:“大既有之,小亦宜然。”复投河中。又有窈娘者,武周时乔知之宠婢也。盛有姿色,特善歌舞。知之教读书,善属文,深所爱幸。时武承嗣骄贵,内宴酒酣,迫知之将金玉赌窈娘。知之不胜,便使人就家强载以归。知之怨悔,作《绿珠篇》以叙其怨。词曰:  石家金谷重新声,明珠十斛买娉婷。  次曰可怜无复比,此时可爱得人情。  君家闺阁未曾难,尝持歌舞使人看。  富贵雄豪非分理,骄矜势力横相干。  辞君去君终不忍,徒劳掩面伤红粉。  百年离别在高楼,一旦红颜为君尽。  知之私属承嗣家阉奴传诗于窈娘。窈娘得诗悲泣,投井而死。承嗣令汲出,于衣中得诗,鞭杀阉奴。讽吏罗织知之,以致杀焉。悲夫,二子以爱姬示人,掇丧身之祸。所谓倒持太阿,授人以柄。《易》曰:“慢藏诲盗,冶容诲淫。”其此之谓乎。其后诗人题歌舞妓者,皆以绿珠为名。庚肩吾曰:“兰堂上客至,绮席清弦抚。自作《明君辞》,还教绿珠舞。”李元操云:“绛树摇歌扇,金谷舞筵开。罗袖拂归客,留欢醉玉杯。”江总云:“绿珠含泪舞,孙

秀强相邀。”  绿珠之没已数百年矣,诗人尚咏之不已,其故何哉?盖一婢子,不知书,而能感主恩,奋不顾身,其志懔懔,诚足使后人仰慕歌咏也。至有享厚禄,盗高位,亡仁义之性,怀反覆之情,暮四朝三,惟利是务,节操反不若一妇人,岂不愧哉!今为此传,非徒述美丽,窒祸源,且欲惩戒辜恩背义之类也。季伦死后十曰,赵王伦败。左卫将军赵泉斩孙秀于中书,军士赵骏剖秀心良之。伦囚金塘城,赐金屑酒。伦惭,以巾覆面曰:“孙秀误我也!”饮金屑而卒。皆夷家族。南阳生曰:“此乃假天之报怨。不然,何枭夷之立见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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