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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书札记:《那一年的雪》
作者白描式的书写,给人淡淡的感觉;像一幅典雅的素描,又像一部经典的黑白电影——留下安静与思索。雪出现在多一半故事中,那是1966年的雪,夹杂着普通人的喜怒哀乐,也寄托着一种期待。无意赘述故事情节,更多的是触及心灵的感动与无奈。诚如作者在前言中所言“任何真实确切的感受,永远是纯个人的,无可替代的和最珍贵的,是可能贯穿影响每一条短促生命的”。1966年是“文革”开始的年份,是时代背景下个人的命运多舛。人性的善与恶在这里交替上演,中国被人为地撕裂开来,留下难以愈合的痛。我一直想用《路西法效应》中“情境力量”来解释“文革”中时代环境对于人的压抑与异化——因为太多的人随波逐流、缺少思考,亦或是“很少问为什么,事情来了就是来了”。但是我发现忽略那些最为细微的、普通的琐事,是难以理解时代背景与个人命运变迁的。王小妮的小说,用写实的简单透漏出我们的卑微与无力。
在第一篇故事《普希金在锅炉里》,“风雨欲来”前的压抑笼罩全文,亦或是这种压抑贯穿所有的故事。烧书,在人类历史上不断上演,不管出于何种目的,精神的记忆在火焰中泯灭——从故事中看到的是对未来的恐惧,而恐惧下的谨小慎微让人心酸;生活被未知压得喘不过气来,奢求只是活着。读书本是最美好的坚守,现实却把美好砸碎,且诚惶诚恐地面对自己对美好的体验,这是一种怎样的痛?一切从否定自我开始,像极了冬日下雪天的一声叹息。时至今日,我们对“文革”的理解与反思更多地基于大人物与大事件;或许从无名氏的普通生活中我们才能真正理解“文革”的破坏力。《两个姑娘进城看电影》亦可以看出对美的期待如何变得体无完肤——诚惶诚恐。
在《结巴》里有这么一段话格外深刻,即“地上全是垃圾,没有人扫垃圾了,没有谁在伺候别人,他们都要做主人,要骑在别人的脖子上”。在1966年,关于那场延续十年的运动,有人充满了恐惧,也有人充满了喜悦——在道德与秩序都被颠覆的情况下,有些人以为自己拿着真理的全部、把一切“牛鬼蛇神”打到在地还要狠狠地踩上几脚。孩子是那个时代最大的牺牲品,但他们也是运动开始时的急先锋;红卫兵成为那个时代永久的记忆。《火车头》使我想起《萤火虫之墓》里战火中流离失所的兄妹俩,亲情的感动到最后终被凄凉淹没。当一群中学生把小男孩画在墙上的火车头擦成一团时,他们对于那些口头的理论是囫囵吞枣式的理解亦或是一无所知;他们的童心与信任慢慢泯灭,只留下小男孩用粉笔重新画好的彩色的火车头——那,小男孩后来呢,1966年的以后?我不知道,这像娜拉出走以后一样让人惊慌失措。
那是一个不信任肆意弥漫的年份,也是集体非理性放大的时代(“文革”)。诚如“人们一出家门,就像电线杆立在街上,先四处巡视,临时想想该去哪”,还有“1966年,有常说梦话的不敢睡觉的传说,他们怕哦,怕睡过去万一说走了嘴”。当不正常成为正常时,还有太多的人在看“热闹”,一副与我无关的心态——人性的善在苦难中被放大的同时,人性的恶也使人心痛。
每一个故事都可以在结尾时问一句:“后来呢?”;1966年,只是“文革”的开始。或许作者在前言中已经告诉我们,后来也不知道——“很少人问为什么,事情来了就是来了。任何个人,对于下一秒钟他将面对什么,都茫然不知,遍看天下,无一例外。”未来充满不确定性,过去在标签化下扑朔迷离,留在手心的现在也只剩下恐惧。
1966年,那年的雪格外美,却很少有人再去欣赏——美,生了斑驳不堪的锈。